编辑| 张友发越来越多的知名电影导演，正在进入网剧监制的行列。在最近上线的国安题材网剧《宿敌》中，刁亦男的名字赫然列在监制一栏。而在剧集的线下观影活动中，刁亦男也加入其中，显示出他对电影宣传的重视。更早之前，优酷的两部悬疑剧《雪迷宫》的监制是张艺谋，《边水往事》的监制则是曹保平。监制这一职位在国内影视行业的认知还处于比较混沌的状态，现代的监制岗位在国内是近些年才建立的，不同作品中监制起到的角色差别很大。“监制最大的任务，是拦住投资方和导演的直接艺术交流。”著名导演、监制黄建新此前接受界面文娱采访时曾提到监制的作用，“监制涉猎项目很早，跟创作者的合作过程主要是在前期，从准备剧本开始，一直到最后剪定、发行、宣传都会参与，不像一般只参与其中一段的制片人。”黄建新的论述主要在于电影工业体系的搭建，而名导监制，也是给剧集导演保驾护航的一种方式。在今年的几部网剧中，几位担任监制的名导的介入程度也有所不同。《雪迷宫》的编剧曾在之前的采访中告诉界面文娱等媒体，张艺谋看完了前10集的剧本，并在见面时给出了很多具体的建议，比如郑北和家人的情节往后移，以及对于东北整体氛围的渲染等。在交流过程中，两位编剧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张艺谋对他们的尊重程度非常高，也会仔细听他们的想法。除了编剧，张艺谋和导演、美术等人员也有交流，比如整个剧集的美学复古设定等。后期张艺谋也来到剧组，一起坐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，评价这场戏每个人的演法，和镜头的走法，对初剪的样片也会给出评价。《边水往事》中曹保平起到的则是更深入的作用。据知情人士透露，这个项目的开发本身就是由曹保平发起，并且购买了小说的影视改编权，最初打算拍摄成电影，只不过网剧先行落地。在进行网剧开发时，曹保平则是选择了监制而不是导演的角色，不过他也进行了主创团队的搭建，以及合作平台的沟通，本质上属于项目的主导者之一。《边水往事》的导演算在接受采访时曾提到，从项目的投资规模，资金的运作情况，以及在产生问题时如何不会停摆，都是由曹保平运筹帷幄。而在线下首映交流时，他也提到，和曹保平合作，“就像开了一个小灶，回到电影学院重新上了文学系。”一位电影行业的分析师告诉界面文娱，更多的知名导演成为网剧监制，是因为出品方业务多元化导致的，“出品方早就跨界了，网剧成为导演跳板、人才培养和IP的延续。”最为典型的案例是壹同制作对《唐人街探案》网剧的开发。在《唐人街探案》的系列电影成功后，导演陈思诚转型为同名网剧监制，将剧集不同单元的故事交予新人导演执导，而网剧的导演在积累经验后，也会再获得电影长片的机会。管虎背后的7印象文化在拍摄《鬼吹灯》系列网剧时，同样选择了费振翔作为导演，而由管虎担任监制的工作。吸引电影导演进入网剧生产之中，一直是流媒体平台常用的手段。早在2017爱奇艺世界大会时，为了推介其“超级网剧”计划，爱奇艺宣布推出冯小刚监制的剧集《剑王朝》。之后爱优腾三家平台，也都在邀请电影行业的创作者进入到网剧生产中。这几年的流媒体网剧中，有不少是由相对新锐的电影导演执导，比如80后导演张大磊，在执导了两部长片后，拍摄了爱奇艺的悬疑剧《平原上的摩西》；申奥在去年产出爆款电影《孤注一掷》后，今年其执导的新剧《新生》在优酷上线。这周末上线的网剧《不讨好的勇气》，其导演和总编剧是《年会不能停》的导演董润年，这部网剧在制作上也表现出了导演电影创作的延续性，比如同样启用了大量的脱口秀演员和编剧参与制作，并且剧集中还和《年会不能停》进行了不少联动。但对于知名导演而言，网剧仍然缺乏吸引力，大部分时间，功成名就的导演担任的是网剧监制的工作。仔细分析也可以发现，电影导演在监制网剧时，类型往往更集中悬疑犯罪类题材，这类题材也更需要所谓的电影感，而在甜宠、古偶等领域，电影导演的介入往往相对较少。冯小刚是个特例。在华谊兄弟对电影的投资日益减少后，冯小刚就强化了和爱奇艺的绑定关系。他在监制《剑王朝》和《心宅猎人》后，又亲自下场拍摄了两部网剧《北辙南辕》、《声响》。但是他与爱奇艺合作的这两部网剧口碑都并不成功，目前的豆瓣评分都在6分之下。这也意味着，网剧生态未必就适合成熟的电影导演进入。王家卫执导的《繁花》，则是一个叫好又叫座的例子。不过腾讯视频给予王家卫足够的耐心与时间，这样的案例恐怕难以复制。对于剧集行业和流媒体平台而言，《繁花》都属于塑造口碑的奢侈品，经验很难复制。其实，在海外的流媒体生态中，知名电影导演执导剧集以及流媒体特供的电影更为普遍。国内的流媒体生态，一直处于中间状态，并没有像奈飞等平台那样表现出对电影行业如此大的颠覆性。早在2011年，奈飞的首部原创剧集《纸牌屋》就找来了大卫·芬奇来执导，之后更是招揽了大量好莱坞从业者来拍摄奈飞出品的电影，连伍迪·艾伦这种老资格的导演，也拍摄了网剧《六场危事》。这和双方的体量差别巨大有关系，奈飞今年第三季度的利润达到了29.09亿美元，作为对比，爱奇艺第三季度的归母净利润是2.29亿元。之前导演魏德圣在接受界面文娱专访时提到，Netflix等强势媒体进入，直接导致了台湾电影在华语片中的边缘化。因为流媒体平台可以选择什么片才能进入平台，“早年还有投资，现在已经不投资了，只买卖电影。久而久之，就变成你会为了拍它要的而放弃自己的思考，去做所谓的好莱坞式的电影或者剧。”不过，如今内地电影行业低迷，缺乏资金投入，新人导演拍摄新片的机会也逐渐减少，或许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网剧机会来到中腰部电影导演面前。之前一位已经有长片进入院线的电影导演在和界面文娱交流时，就表示自己对于剧集的拍摄计划持开放态度。当然，在国内的流媒体平台无法拥有足够现金流的情况下，头部电影导演仍然会选择谨慎进入网剧领域。